那山,那水,那个情
——“缅怀历史,不忘初心”纪念洛惠渠建成60周年全国有奖征文大赛17太阳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一整片、一整片的黄土塬干裂出大大小小的纹路,好似大地无数张渴望滋润的嘴。庄稼叶用手一捏都碎成了沫沫,老农叹气道:“老天爷怕是要收我们这层人,硬是活活把人给死里旱。又要遭年馑了,唉!唉!唉!”远处,峡谷底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看到树荫下有一个小水洼,摘了片树叶子准备从里面舀些水喝,走过去蹲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水洼里有一条漂亮的小鲤鱼半躺着身子,从湿湿的泥水里吸水,那浑黄的水漫不过小鲤鱼的身体,小男孩望着奄奄一息的小鱼,又摸摸自己干裂的嘴巴,再看看小水桶里不多的水,那可是自己从龙山岩脚下的渗水小潭里提来的,那些水够一家人吃一天。可是,他又不甘心这样走掉,想起大人们说过有人因为不小心把家里一桶水弄倒了,就上吊死了。在旱塬上,水,是什么?水,就是旱塬人的命。小男孩犹豫不决,时间在流逝,小鲤鱼的生命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终于,小男孩提起水桶把水注入了水洼,小鲤鱼则死而复生一样在水里欢快的享受生之喜悦。小男孩又提着水桶顶着烈日返回龙山岩取水。整整一个暑假小男孩便早出晚归,为小鲤鱼取水,为家人取水,他变的又黑又瘦,可是,他的心情是愉快的,这个秘密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在挽救一条生命。为了一条小鱼,他甘愿吃苦受累。八月底的一场大雨,终于结束了这场大旱,人们跪在瓢泼的大雨里,感激涕零,双手合十,虔诚祭拜。透心雨呀!雨里,他们高兴的嚎啕大哭,他们想把自己永远浸泡在水里,因为他们太需要水了,家里所有大大小小能盛水的器皿,包括夜壶都拿出来放在雨里接满水。小男孩想起了那条鱼,它应该顺着水流沿着小溪,奔向永生的大海。他感到一丝丝惆怅,又感到一丝丝欣慰。
十年后,那个名叫洛的小男孩长成二十岁的英俊小伙。一次上山砍柴时,看见山畔一块石头上有一个姑娘弯腰揉搓着脚踝,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她旁边放了满满一大筐新鲜的草药。洛走过去憨直地问:“姑娘,你这是咋了?”姑娘抬起头,一双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望向小伙,于岁月的轮回转世中终于遇见想要遇见的人,姑娘说:“不小心把脚崴了,疼的都走不成路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呢!这可咋办,真真急死人了。”
你家在哪?我把你背回去。
在张坪公社磨石沟口,挺远的。
我楞大一个小伙子,背你一个姑娘家,就跟背一捆柴一样,下坡路一溜烟就到地方了。
姑娘望着那个把自己比作柴禾的憨小伙,噗嗤一下笑了,少许的娇羞荡然无存,爬在小伙结实在后背,朝自己家走去。他感到自己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可他却希望这路永远没有尽头,他希望有一个姑娘的心和自己的心永远那么近的一起跳动。而那个姑娘感到小伙的背上是如此安全,如此温暖。什么是情投意合,如是也!到了家门口,姑娘告诉小伙她叫惠,家里只有一个老妈,老爸在53年的抗美援朝中牺牲了。他可以到她家里喝口水,难为他送她那么远一程。他用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完,憨憨的笑了一下,转身撒腿又朝山上跑去,送去姑娘的药筐,背回自己的柴禾。晚上躺在炕上他高兴的睡不着觉,他第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觉,第一次想天天见到那个姑娘,第一次想拉拉姑娘的手,甚至还想亲亲姑娘的口。爱,来的如此突然,让他幸福的不知所措。于亘古的时空中,于茫茫的人海中,不早也不晚,这是前世修来的缘份,他们相遇了。
洛在山上打柴,惠在山上采药,他们天天如此。不为别的,只为能见到彼此,能感到彼此就在彼此的身边。终于,他们相爱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订好了忙过秋收就结婚,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憧憬着喜结连理。然而,年9月,洛南县政府开始了把洛河水引上梁塬的伟大举措,并决定于5号正式施工,其中洛源、保安等三千余名洛南儿女奔向了工地,他们无法预知自己能否再回到家乡,但他们可以预知到流淌着血液一般的洛河水一定会引上旱塬,流入干涸的土地。洛毫不犹豫的前去,说:“我只有这一身力气可以贡献,我一定要坚持到通水的那一天。”并安慰惠,说通水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等着我,开渠通水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千秋大业,记着常来看我。洛带着豪迈的热情和依依不舍的情怀离开了家,离开了惠。
三个月后,凛冽的寒风吹掉了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惠背着棉衣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了保安镇工人暂住的村落,想去工地看看,可是滔滔的洛河水挡住了她的去路。惠就在河边等工人们回家,那些人在严冬竟然穿着薄薄的破衣烂衫,脚穿草鞋,挽起裤管就趟过了宽阔的洛河。惠惊呆于眼前的一幕,当洛笑逐颜开的站在惠面前,惠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抹眼泪。好久,只剩下他们俩个人。洛把惠轻轻的拥到怀里,说:“多苦我都不怕,只要心里一想到你,我的干劲就满满的。渠总会修成,水总会有的,我们总会走到一起的,那时,我们的子女就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惠拉起洛满是伤痕和老茧的手,她的手微微的颤抖,触目惊心,左手虎口的皮都没了,她哭着把这双开山凿壁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窝窝。洛知道惠心疼自己,故意用话打岔子,唠起他们的工地生活:我们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集合跑步、出早操、唱歌。唱得最多的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行军歌》。每天出早操、上工地都要吹哨子。大冬天,为了不误吹哨时间,有时候吹哨子的只穿条裤衩,跑上跑下吹哨子,让几个连都能听到。为了激发工人的积极性和战斗热情,工地上还开展形式多样的评比、奖励活动。我在战斗团一营,那时候各连都在夺红旗,一月一评,哪个连干得好,就夺红旗,哪个连落后了就扛黑旗。每月都评先进,给先进者没啥奖的,连里和排里商量就奖饭,奖包谷馍。工地上的豆渣馍把人都吃的够够的了,咸菜、萝卜干就这菜还要去渭南、河南大老远的地方采购,用马车和架子车运回来。能够供工人住宿的只能是保安当地家家户户的房子。地上住不下,就住楼上。没有床铺就用麦秸秆、河滩里割来的荒草打地铺。冬天里,两个人三个人一条被子,晚上蹬着蹬着,铺的草都蹬没了,就睡在光地上。在海拔超过米的保安,对于在草铺上睡觉的工人们来说,漫长而寒冷的冬天是多么难熬。好在草铺上挤的人多,彼此取暖,而一天超负荷工作之后,我们是多么需要睡眠。我们要不在水里泥里干活,要不在空中凿壁,不停时的干,哪里还感觉得出热冷。工地上用的水泥、煤,炮药也是我们自己想办法生产后再拉来的,修洛惠渠没有啥克服不了的困难。听说最难修的地段是老虎嘴,龙山崖,鸡冠山,神仙洞,不过再难也难不过人。惠静静的听着,这那是修渠,这是人与自然间的一场血肉战。所有的工程全部靠的是肩挑背托,靠的是手中最简单,最原始的钢钎、铁锤、笼筐,靠的是川流不息的汗水,靠的是一双双不知疲倦的手,靠的是洛南汉子一副副顶天立地的身板,对于建渠者来说,季节已失去任何意义,春夏秋冬只剩下一种味道:汗水的味道。同一个感觉:累。惠在静静的思索,她不知道自己能帮洛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着做他的媳妇,照顾他一辈子。
在炎热的夏天,惠再次来到了工地。她看见洛光着黝黑的膀子,脸色犹豫、心情沉重。洛看到惠,勉强的露出笑容,这次惠没流泪,倒是洛想哭又忍住不哭。洛说:“在难度最大的龙山岩,要开炮眼、打洞子。就把绳子拴在施工人员的腰间,吊在悬崖绝壁挥锤抡钎,开山凿石。人都不敢望下看,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一看都能把人吓死。我眼睁睁看到一个小伙腰上系的绳子从半杆子给断了,人摔下去连个人影都没了,怕是都成了肉糊糊了。还有一个人好好的在半空里吊着,突然被横空飞出的石头劈成了两半,还有一个放炮的,把一只胳膊都给炸飞了。惠,你说我要是回不去了,你咋办。”惠说:“我梦见自己是你救活的那条鱼,无论你在哪里,人间或是天堂,我都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惠。”洛和惠的爱超越了生死,就如鱼和水,谁也离不开谁,鱼没有了水,就会成为无法呼吸的死鱼;水没了鱼,就会成为没有生命的死水。鱼在水的心里,水在鱼的生命里。惠喃喃道:洛,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活着回来娶我。
从此,惠每天都跪天拜地,祈求神灵保佑洛的平安。可是,不幸还是降临了,洛掉进了洞子里,再也没有出来。惠沿着洛河走了很久,走了很远,就像在寻找她丢失的魂魄。年12月16日,洛惠渠通水了,饮上洛河水的洛南儿女擂鼓呐喊,欢天喜地。一年零三个月的艰苦奋战,千万洛南儿女生命血汗铸就的工程竣工了。而惠和洛就是约好了在开渠通水的这一天结婚的,洛再也不会来赴约,惠穿上了新娘的嫁衣,纵身跃入了洛河之中。她本是美人鱼,只为了人世恩情,如今追随爱人而去。他们在洛水中应该过的很幸福,据说,洛和惠成婚后,子孙便是那河里的娃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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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余亚莉,陕西洛南人,出生于年9月30日。毕业于商洛师范专科学院中文系,爱好写作,《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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